
今年53岁的斗格才让,年轻时干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搬家盖房。
秋意渐浓,贵南农场迎来丰收。收割机在田间来回作业,斗格才让开着货车,把收到的小油菜一车一车拉回家。
“今年在村里种了100亩油菜,还在过马营镇流转了600亩地,种的也是小油菜。先把村里的收完,过几天再去那边收。”卸货时,斗格才让聊起自己搬家的故事。
斗格才让是海南藏族自治州贵南县茫拉乡拉干新村人,村子就坐落在森多镇,紧邻527国道。走进他家,院子宽敞得很,中间是一栋二层小楼,左手边是一排旧平房,窗户却是新换的,屋顶用彩钢封得严严实实。右手边是一间大库房,差不多有篮球场那么大,里面停着农机、堆着刚收的油菜,角落里还有去年的余粮。
“我家院子占地1亩,所以显得大。全村一百多户,家家都是这个格局。”斗格才让说,那排平房是当年刚搬来时盖的,今年政府给换了新窗户。“搬家虽然累,但现在想想,一切都值了。”
斗格才让一家原来住在茫拉乡拉干村,就在黄河边上。龙羊峡库区蓄水后,村子正好被淹在库区中央。1986年,他们第一次搬迁,搬到了康吾羊村附近。那时斗格才让才十几岁,已经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力。“路程不远,靠马拉牛驮,花了一两年,全村总算安顿下来了。”
可房子盖好还没住上两三年,第二次搬迁又来了。“全村一百多户,只分了不到400亩地,平均一户不到4亩,一个人只有几分地,根本填不饱肚子,更不用说发展,一年到头一家人就围着这点地打转。”
无奈之下,1991年,拉干村搬到了黄河边的白刺滩。又是几年辛苦,盖房安家。村里有了800多亩水浇地,日子才渐渐好转。
可惜好景不长。白刺滩靠近黄河,一到下雨,山洪就冲毁道路和庄稼。住了八九年,斗格才让一家不得不再次搬家。
走进白刺滩,老村的庄廓清晰可见,这是黄河边一处茂密的绿洲,村广场上晒满新收的青稞,广场旁边有个苹果园,鲜艳的苹果挂在枝头无人采摘。“村里的地流转给了附近的村民种植,苹果是免费采摘的,我们每年会采摘一些送到县城的学校给学生食用。”

2000年,拉干村开始第三次搬迁,这次是搬到70多公里外的森多镇,离县城更近了。但路远难行,车又少,搬迁格外艰难。
“政府给每户安排了一辆东风车,只能拉一趟。剩下的东西,自己边收拾边搬。”斗格才让记忆犹新,“我们把老房子的木料拆下来,和粮食一起装上车,一次拉走。其他东西就用马车一趟一趟拉,像蚂蚁搬家。老人在老家帐篷里放牧,我白天拉东西,晚上做泥块盖房,前前后后花了一两年,才把新房盖起来。”
搬过来后,斗格才让高兴的是,家里的地变多了。“每人分了10亩地,我家八口人,一共80亩。”不过,刚来时日子还是紧巴巴的。“以前种的是水浇地,现在分的全是山地,一开始不会种,亩产才一百多斤。”
好在离县城近,出门、打工方便多了。没过几年,斗格才让开始承包周边村子的地,从几十亩到上百亩,带着村民一起干。“起初全靠人力,一年下来特别累。后来慢慢好了,手里有了钱,政府也支持,我们就买了农机,省力又省成本。”
2008年,斗格才让当选村委会主任,2015年担任村党支部书记,如今他“一肩挑”,带领村民把日子越过越红火。
“搬迁,真的搬出了好日子。”斗格才让感慨,“以前住在黄河边,离县城远,一年到头去不了一次。过年买新衣服,都是父母去县城买,买大了我穿,买小了就给弟弟妹妹。”
如今,在龙羊峡库区移民安置政策的扶持下,家家户户盖起楼房,买了小车,去县城就是一脚油门的事。“现在天天都能去县城,过年买年货还要跑到西宁,甚至兰州。”
搬迁带来的变化,不只是物质上的富足,更是思想上的转变。斗格才让说,没搬之前,大家一年到头围着几亩地转,男人闲下来不是喝酒就是晒太阳。现在,村里没人闲着,巷道里见不到闲逛的人,妇女也拿着铁锹去工地打工,干一天就有一天的收入,就能实打实地拿到现金。
如今的拉干新村,170多户村民中,承包几百亩地的种植户有20多家,上千亩的家庭农场也有20多户。去年政府扶持400万元购置农机,今年,茫拉乡又把价值500万元的农机承包给了村里。
现在的拉干新村,一半人靠农机,一半人靠种植,真正闯出了一条搬迁后的幸福路。
(摄影:张多钧 才贡加 杨红霞 潘昊 张富昭)
(来源:青海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