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青海花儿 (中)

来源: 青海日报       作者:    发布时间: 2016-11-04 10:03    编辑: 许娜         

  花儿是一种词曲相配的民歌,章句如诗,韵律和谐,读起来朗朗上口;曲调优美,唱起来悦耳动听。这种词曲相依、读唱皆宜的形式,构成了它自身格局和固有的规则,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花儿格律。花儿的格律,包括多方面,主要有章法、句式、字数、煞尾、押韵、停顿、令儿等等。

  据有关资料记载,原来传统花儿的曲调仅有28种,上世纪90年代发展成为100余种,目前已经丰富到200多个曲令,随着历史的变迁和社会的不断发展及各民族文化的相互融合,青海花儿令不断繁衍创新。

  花儿令(即曲调),群众俗称为“令儿”、“调儿”,不论那个调儿,哼唱起来像流水一样舒畅,表达的唱词像说话一样自然,人们一听到花儿那高亢、悠扬而又委婉、忧伤的曲调,就会从心底涌起对人生的欢乐、惆怅和联想……

  花儿的字数,一般来说,一句有7—9个字,极个别的也有10—11个字的,但七八个字的居多。

  花儿的句式,一般由三个词组成,单句为三字词煞尾,双句由两字词来煞尾。一首除去四个煞尾词,前面的词组搭配为:一三句式5字,二四六句为6字。花儿的二四句结尾词一般为双字,这是一种特殊的煞尾格式,也是和其他民歌、秧歌、律诗的根本区别。花儿的停顿,主要指曲调,并非指词义。但花儿歌词的停顿,多数人仍从词义出发,有两顿、三顿,甚至有四顿之说。如:大燕麦/出穗是/索落落吊,/歇地里/种芝/麻哩。/一对儿/大眼睛/水合合笑,/笑眼里/说实/话哩。再如,“尕马儿/拉到/柳林里,柳林里/有什么好哩?”“两朵/牡丹/一条根,绿叶子衬,红花儿/红者个/破哩。”

  花儿的衬词有长有短,长的竟达26个字,如:《水红花令》的衬词为:哎哟,我的水红花,你坐、你的大哥哥去哩唦,妹子你们坐哎———你思想。

  青海花儿的用韵形式比较灵活,它既不像律诗那样严谨工整,又不像现代诗那样自由随意,有它自身一定的韵律程式。它灵活多变的韵律,平添了诗句的光彩,也为演唱者带来了和谐的艺术效果。如,尕锅儿洗净水倒上,清清儿滚上个米汤,你现在去了我不挡,像像儿寻上个顶缸。又如,白马寺里的小经堂,金刚爷靠崖着哩。这两天没见好心肠,好心肠可来着哩。

  花儿作为一种民间的情歌,无需伴奏,故演唱方式多种多样,一般为对歌,一问一答,相互对和。如,“上去高山望平川,平川里有一朵牡丹,下去高山折牡丹,心牵了你了,手抓了两根儿马莲。”,“大坂牙豁里红旗绕,我当成天空的太阳。把哥哥好比松布香,香荷包,尕妹的腔子上连上。”

  此外,花儿还可以自娱性或娱人性单唱,具有缓解疲劳,消除烦闷,提高精神的作用。盛夏时节,农村的妇女在田间拔草,因夏日的日头儿长,寂寞难耐,她们一边拔草,一边唱花儿,其乐无穷。或挡羊娃在山间闲散无聊,无人相伴说话,所以吼上那么一两首青海花儿,以解除心中的寂寥。

  在潺潺的流水声里,在旖旎的乡韵里,一句句大胆而放肆的花儿穿空而来,“清凉泉儿清凉水,清凉凉泉儿是紫色,隔山石头隔山水,隔山撇下的姊妹。”“层层摞摞一卷儿经,白纸上画葡萄哩。偷偷摸摸一片儿心,想你的是知道哩。”不知在何地,应和的花儿随声而来“一对儿白马山顶上过,我当成半山的雾了;这一个尕妹塄坎上坐,我当成牡丹树了。”“塄坎上长的白蒿子,一股儿一股儿呛里,这一个尕妹是哪个,把我的花儿哈像哩。”听到如此放肆的吼唱,一声声喝彩声在田间地头此起彼伏。那些不谙世事的屁孩们也呀呀呀呀学唱几句———“红牡丹红者耀人哩,白牡丹白着翻巴浪哩……”。

  花儿还有一种表达情感的表现方式———“说”花儿。河湟乡土作家井石先生曾提出过一个观点,花儿不仅是唱的艺术,而且是说的艺术。花儿作为一种独特的民间艺术形式,在创作和传承的过程中,“唱”固然重要,但“说”不可或缺。为此,井石先生还特地谈到了一件轶事,他在一部小说中写了一个情节,写小两口在被窝里悄悄说花儿,可不懂就里的编辑以为“说”是“唱”的误,就擅自改为小两口在被窝里唱花儿。怎不贻笑大方?

  说花儿打破了唱花儿的规范和禁忌。很多花儿唱家都是传授花儿的行家。他们能记忆成百上千首花儿,就如名言谚云:一肚子/两肋巴/家里还有一风匣。说的就是花儿满腹。他们既是说花儿的好手,也是创作花儿的好手。

  对说花儿声唱并茂,太阳也能搅动一怀情潮———

  (女)梁头上盘了鸽子窝/咕咕地叫/公鸽儿挨着个母鸽儿/一晚夕想你睡不着/门槛上坐/满天的星星哈数过。

  (男)日头儿上来火炭红/月亮上来是绯红/白日里想你肝花疼/晚夕里想你着心疼……就这样一来一往,步步相逼,把相思之情、爱慕之情不断推向高潮———

  (女)花檎果儿还没熟/熟了时个家摘掉哩/阿哥的心思摸不着/摸着时我俩好哩。

  (男)霜杀牡丹花没开/蜜蜂儿贪花着转来/刀子拿来心豁开/维人的真心看来……(王祥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