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湟汉族婚礼歌的精髓

来源: 青海日报       作者:    发布时间: 2014-08-15 10:05    编辑: 马燕燕         

  从多维视角去审视,河湟汉族婚礼歌在民俗文化学、文学、美学等领域都有极高的价值。婚礼歌是一种依托于婚礼仪式的仪式歌,它与婚俗息息相关,婚礼歌延续了婚礼文化的传统,深深地影响着民众的婚姻礼俗生活,具有一定的民俗文化价值。婚礼歌又是民间口头文学的一种,虽然民间文学不是一种纯文学,但它毕竟还是一种文学,既然是文学,其文学价值自不待言。是文学,就会有美感,文学是创作主体用情感去冶炼、用想象去完善,将主体的审美理想、审美趣味、审美激情熔铸进去,化为文学作品的血肉和灵魂,颇具美学价值。

  民俗学语境论者尤其强调民俗事象必须放置在它们的背景之下,婚礼是婚礼歌展演的背景,是婚礼歌焕发生命意义的具体语境,故婚礼语境中的婚礼歌因婚礼的民俗属性而习俗化了。婚礼歌是与婚礼相伴生、相共存,婚礼因歌而有序推进,歌因婚礼而熠熠生辉,任何一方的缺失都会使对方黯然失色。从这个角度出发,婚礼歌的民俗属性是与生俱来的,在歌俗互动、歌俗共存、歌俗混生、歌俗交叉、歌俗叠用的胶着状态中,婚礼歌本身就成了民俗。于是我们可以肯定地说:婚礼歌是一种民俗文化,是一种民俗事象,而不仅仅是单纯的民间文学。

  婚礼歌既然是一种民俗事象,且在婚礼中发挥着巨大的社会功能,由此而产生的价值也便显山露水。婚礼歌的民俗价值不仅单纯体现在它的与生俱来的民俗属性方面,而且在其展演过程中透露出的民俗信息以及它为民俗研究所提供的诸多可能等方面,也可彰显其民俗价值。

  婚礼歌透露的民俗信息是全方位的,如果按乌丙安的民俗四分法———经济的民俗(包括自然生态,物质生产,交易和运输,消费生活———服饰、饮食、居住等民俗)、社会的民俗(包括家族和亲族,乡里和都市,人生礼仪等民俗)、信仰的民俗和游艺的民俗去考察,婚礼歌所包含的民俗信息在四大民俗板块中基本上是面面俱到的。开席歌中所表述的“压桌”、“干果”、“全盘”,谢厨师歌中提到的不同宴席名称等宴饮习俗;迎宾歌、谢贵人歌中所描绘的宾客、贵人的鞍马劳顿景象(交通民俗)皆可归于经济的民俗。诸答谢歌中的谢礼,别姑娘歌中的家族观念等明显属于社会的民俗。禳床歌中的感染巫术,敬神歌中的神灵崇拜,装箱歌中的趋吉心理等是信仰民俗的重要内容。开席、讨酒令等歌中的打趣内容和一个个噱头具有娱乐助兴的功效,而娱乐助兴恰是游艺民俗的内核。如此,河湟汉族婚礼歌中的民俗内容和信息渗透在各个民俗板块中。如果按民间的民俗三分法—————口头民俗(包括神话、传说、故事、谚语、谜语、绕口令、歌谣和史诗等)、风俗民俗(包括迷信、人生礼仪、民间游戏、民间节日、民间舞蹈等)和物质民俗(包括民间美术、饮食、服饰、建筑等)去归类河湟汉族婚礼歌所蕴含的民俗内容和信息的话,在每个民俗板块中都有婚礼歌的民俗信息。

  如婚礼歌是仪式歌谣,其本身就是口头民俗,歌中的游戏娱乐内容又是风俗民俗的一部分,而歌中的饮食习俗又属物质民俗的范畴。能够较全面地反映各种民俗,在我们惊叹河湟汉族婚礼歌民俗内涵丰富的同时,也为它因民俗涵盖面之广而产生的巨大民俗价值欣喜不已。

  婚礼歌包含的丰富民俗信息,为研究河湟汉族婚俗,甚至为研究其他地区、其他民族的婚俗,提供了大量的民俗资料和素材。为民俗研究提供多种可能,正是河湟汉族婚礼歌民俗价值的关键所在。在研究当地汉族婚俗时,对婚礼歌的关注和研究不失为一个绝好的切入口,关键是婚礼歌还能延及和带动其他民俗研究领域。婚礼歌中的民俗信息丰富而全面,既有经济的、社会的,又有信仰的、游艺的;既有口头的,也有风俗的、物质的,方方面面的民俗信息正是涉猎研究方方面面民俗领域的必要条件和可靠保证。婚礼歌对各种民俗的研究不只限于平面的,更多呈现的是多维的、立体的。通过对当地婚礼歌的历时性文本的研究,可梳理归纳当地婚俗变迁的基本脉络;在对共时性文本的对比中,可修复、还原当地婚俗的本来面目;对文本程式的探索,可推知歌者的表演艺术技能,凡此等等,不一而足。

  另外,婚礼歌是在特定的婚礼语境中伴随着一系列仪式来表演和说唱的,一幕幕婚礼中不断重复着相同的仪式,在歌者周而复始的说唱表演中,无形中影响和熏染周边以及下一代人对自己的文化传统的认同与理解,同时也提醒着他们对婚礼文化的保持和延续上的责任和义务。

  婚礼歌的精髓是民俗的,但本质上还是属于民间口传文学。尽管它不是一种纯粹的文学,但它毕竟也是一种文学。既然是文学,不论是口头文本,还是书面文本,其间闪烁的点点文学光芒,使人玩味不已、回味无穷。的确,河湟汉族的许多婚礼歌还是极具文学价值的,有不少婚礼歌让人读之满口生香,品之舌下生津。